您的位置: 首页>政务信息>兰台要闻

档案︱清内府彩绘本《皇朝礼器图》

时间:2024-03-08 来源:乐浪公 春明忆旧

乾隆十三年(1748)正月初二日,清高宗下令详议坛庙祭器,命大学士会同礼部“稽核经图,审其名物度数、制作款式,折衷至当,详议绘图以”。十月十三日,“定卤簿五辂之制”。十月十九日,又以“朝祭所御,礼法攸关,所系尤重”,下令绘制冠服图式,内称“向来如何定制之处,着三和会同汪由敦、旺札勒、阿岱详细商酌,考定章程。遵照式样,分晰满、汉、蒙古名色,绘图呈览。俟朕酌定,以垂永久”。接奉上谕,汪由敦、阿岱、三和等商酌,拟将皇帝朝服、吉服、常服,及王公大臣以至九品以上官员朝服分为三册,皇太后、皇后、皇贵妃、妃、嫔,及王妃以至六品以上命妇朝服分为三册,共计六册。十二月初五日具奏请旨,内云“至于监看绘画实物,臣等请派除内务府官二员、无品级司库二员监看,以专责成。所有绘得底样四十页暂行恭呈御览。其绘画图式,或用纸绢之处,伏候圣裁指示遵行可也”。汪由敦等一同进呈的底单内“将有褶女朝褂酌拟为女朝褂,有褶女朝袍酌拟为女朝袍,无褶女朝褂酌拟为女蟒褂,无褶女朝袍酌拟为女蟒袍”,具奏后奉旨“准照所拟”,可见绘制图式本身就是定制。十五年四月初五日,“定祀典祭器”,说是坛庙祭器已令折衷古式,循名定制,“仰惟礼器昭垂,世守勿替,祠官掌故,图谱宜详。其令内务府依卤簿大驾之例,按器绘图,具着体式”。当时绘制了图式的祭器、卤簿、冠服,均见于后来的《皇朝礼器图》。

圆明园本皇朝礼器图》冠服 维多利亚与阿伯特博物馆藏

图的先后,首先绘制图式的是卤簿,但其形式最初是手卷,而非后来所见的册页。档案所见,册页形式的设色礼器图,卤簿图式的绘制始于二十四年。冠服的定制后于卤簿,绘制图式也在卤簿之后,但其形式并非手卷而是册页。冠服图式“自乾隆十四年正月初六日起,至十六年八月二十六日告竣”。这套图式共计五百六十一页,“每页用宽一尺五寸、长一尺六寸画绢一幅”。图式附有上谕及依照上谕用清、汉、蒙古三体文字逐件缮写的冠服名目。这套图式是最早画得的与现存彩绘本《皇朝礼器图》在尺寸、材质上一致的册页,但并未收录在《皇朝礼器图》中。收于《皇朝礼器图》最早的冠服图式实际上是十五年起绘、二十五年画得的,计有图式五百八十五页、图说四百三十二百页,其中内庭冠服图为内庭新样冠服图,数量较首套大为增加,二十六年底传令装裱成册。这套图式除皇帝冠服图为十六年画得外,其他冠服图均为二十三年奉上谕绘制。祭器的定制后于冠服,绘制图式在冠服之后,其形式同样也是册页。祭器图式于十五年起绘、二十三年添画,画绢“各高九寸、宽一尺”。此套图式陈设于斋宫,即故宫博物院现存的《祭器图》(《备物昭诚》),图式与图说会于一页,每器均按原物三分之一的比例绘制。这套图式并未收录在《皇朝礼器图》中,收于《皇朝礼器图》最早的祭器图式实际上是二十七年画得的,计有图式四百六页,“高一尺三寸三分、宽一尺二寸八分”,二十三年曾添画玉品祭器图五页。武备图式于二十三年起绘、二十六年画得。仪器图式于二十七年画得,计有图式十页、图说十页。乐器图式于二十七年画得,原有图式一百三页,二十八年增至一百十三页。

圆明园本皇朝礼器图》卤簿 维多利亚与阿伯特博物馆藏圆明园本皇朝礼器图》祭器 维多利亚与阿伯特博物馆藏

内府彩绘本《皇朝礼器图》原有四套,今所见完整的仅有两套。其中最为人知的是故宫博物院藏的一套,全套九十二册,每册面板上题刻书名“皇朝礼器图”,及小字册数和类别。这套图曾经《钦定石渠宝笈续编》著录,原藏乾清宫。故宫博物院所藏之外,中国国家博物馆也藏有一套,同样是九十二册。五十八年,安南、缅甸、廓尔喀诸部乐曾添入乾清宫藏的一套,其他三套似未添补,内容上似有差异。就开本而言,故宫所藏每页纵41、横40厘米,国博所藏每页纵30.9、横28.6厘米,大小不一,此即档案所谓的大样、小样之别。全套之外,国内外的公私收藏又有不少散册。英国大英图书馆、维多利亚与阿伯特博物馆、苏格兰国家博物馆、苏格兰皇家博物馆,法国吉美博物馆,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博物馆等处均有收藏。而拍卖市场所见,也有零星散页。这些彩绘本中,故宫所藏的全套原藏乾清宫;国博所藏全套因钤有“避暑山庄”玺,知其原藏热河避暑山庄;维多利亚与阿伯特博物馆、阿尔伯塔大学博物馆所藏散册钤有“圆明园宝”玺,原属圆明园旧藏。而英法等国图书馆、博物馆所藏及国内外拍卖公司所见的散页,尺寸相近,纵横多在40厘米出头,极有可能也是由圆明园散出。

圆明园本皇朝礼器图》 维多利亚与阿伯特博物馆藏圆明园本皇朝礼器图》 阿尔伯塔大学博物馆藏避暑山庄本皇朝礼器图》 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圆明园本皇朝礼器图》 阿尔伯塔大学博物馆藏皇朝礼器图冠服 苏格兰国家博物馆藏皇朝礼器图冠服 巴黎佳士得拍卖

这些彩绘本原先的陈设之地,见于活计档,乾隆四十二年二月十五日的一则记云

员外郎四德,库掌五德、福庆来说,太监常寜传旨:《皇朝礼器图》有无发徃盛京陈设之处查明回奏。钦此。

乾隆三十七年绘画《皇朝礼器图》一分,现设乾清宫一分,于本月十九日员外郎四德,库掌五德、福庆查得。乾隆十六年绘画《皇朝礼器图》一分,乾隆二十九年绘画《皇朝礼器图》一分,乾隆三十三年绘画《皇朝礼器图》一分,宁寿宫一分、圆明园一分、热河一分,交太监常宁口奏,奉旨:知道了。钦此。

这些彩绘本后续又有过改动。比照《皇朝礼器图》绘制的过程,活计档提及的年分均为开馆或下令绘制的年分,而非实际画得的年分。三十七年下令绘制的一套,“照大本册页式样”绘制,原拟“恭送盛京陈设”,即今故宫所藏的全套。二十九年下令绘制的一套,是四套中唯一的一套小样,即今国博所藏的全套。英、法、加等国所藏及拍卖市场所见散页都是大样,但二十三年、三十三年下令绘制的两套均为大样,具体是两套中的哪一套目前还无从判定。至于宁寿宫藏本,下落不明,今未见。

参考文献

刘潞:《一部规范清代社会成员行为的图谱——有关〈皇朝礼器图式〉的几个问题》,《故宫博物院院刊》2004年第4期,页130—144。
陈芳妹:《雍正帝赠送曲阜孔庙的祭器——画珐琅五供与铜簠簋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 卷1期,页73—142。
吴晓筠:《孔庙与乾隆朝祭器的设置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2期,页93—134。
赖毓芝:《“图”与礼:〈皇朝礼器图式〉的成立及其影响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2期,页1—56。
郭福祥:《〈皇朝礼器图式〉编纂与乾隆朝科学仪器的礼制化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3期,页1—44。
赖惠敏:《清乾隆皇帝制作金属祭器的意义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3期,页45—94。
余慧君:《遵律度于无疆:〈皇朝礼器图式〉乐器卷研究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3期,页95—133。
施静菲:《从“器”到“礼”的实践:乾隆朝〈皇朝礼器图式〉中的祭器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4期,页1—82。
林士铉:《〈皇朝礼器图式〉的满蒙西域西洋等因素探究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4期,页83—172。
陈慧霞:《清代朝珠研究的再省思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4期,页173—220。

姚进庄:《五供与国家祭仪》,《故宫学术季刊》第37卷4期,页221—268。

徐文跃:《〈皇朝礼器图式〉编纂的缘起、过程与版本》,《中国典籍与文化论丛》第二十八辑,凤凰出版社,2023年,页199—236。

一、前言
二、缘起:乾隆十二年开始的郊祀改革
三、修书与开馆:也说礼器馆

四、绘图系说:礼器图编绘始末

五、礼器图的版本及其相关实物

六、结论